已故人民日报社高级记者白夜和已故美国著名记者海伦·福斯特·斯诺,生前有过不少书信往来,珍视友谊的白夜曾将海伦的信译成中文选其部分曾在《新闻战线》等刊物发表过。收入《永恒的友谊》第一辑的书信,是从白夜与海伦1979年至1985年间的通信选出来的,开卷篇是1979年8月24日中共党的三中全会后,中美建交之际白夜致海伦的信:
亲爱的海伦女士:
在美好的秋天里,我能够在北京饭店见到你。听你一个上午的谈话,那是一种享受。九层楼上的窗户斜对着天安门。你一边谈话,一边望着广场上的景色。这时正是深秋,广场上的柳叶发黄了,松叶当然是常青的。秋天的天空是美丽的。几片白云,就仿佛你脖子里的轻纱……
其实海伦更是个珍视友情的国际友人,她同丁玲、肖乾、李敏、安危等有书信往还外,她与白夜保持通信最多,时间最长,1989年白夜辞世后,他的夫人沈颖将这些书信整理出来,连同白夜写其他国际友人的文稿,编入在《永恒的友谊》书中,全书内容丰富,情文并茂,主要反映了海伦从1931年来到中国的风雨历程,她艰辛的足迹。
1937年,海伦才27岁,那时的她形象美丽、机智、勇敢、善良;他同情中国革命,她热爱中国人民,她继斯诺访问延安之后,也曾于1937年5月越过层层封锁线抵达延安,在四个月之中,她采访了毛泽东、周恩来、朱德等中共领导人及红军将领,还有各界人士500余人次,后来她写出了《继西行漫记》等名著,她写的《继西行漫记》同她丈夫斯诺的《西行漫记》都是客观、公正反映那个时代的真实记录,这两部书被人们称赞为双璧光辉的姊妹篇,是架设中美两国人民友谊之桥的不朽之作,产生过深远的影响。
我们从白夜与海伦近15万字的书信中看出,海伦习惯于写长信,但内容很丰富,读她的信,如同读她的文学作品一样,具有散文美的特色,具有质朴和自然美,你可以从海伦的书信中感悟到她年龄愈高,知识愈丰。她的头脑是信者存知识的宝库,她跨越了国界和语言的阻隔,通过与中国朋友的通信,彼此交流与沟通,她与白夜的通信,涉及到文学艺术,写作生活,作家修养,家庭琐事以及社会见闻等方面,阐述自己的经历和看法,他们在通信中,对《红楼梦》及《飘》等名著,充分表述了各自的见解。
值得一提的是,海伦主张文学作品不应只局限在小说、散文、报告文学和杂文,她认为,日记和书信也应成为文学作品的一种体裁,这方面海伦有她自己独到的见解,她说:“书信与日记和传记相比,书信是传记不常见的形式,是一种表现事实与真理的质朴无华的形式,它是留给子孙后代最宝贵的礼物。”这里,我们再引用培根关于书信的名言:“在我看来,书信——智者的书信,是人类语言的精华。”我们之所以读海伦的信不感到枯燥乏味,其奥秘大约就在于培根那富于哲理的名言之中。
新中国成立之时,也正是海伦与埃德加·斯诺离异之时,孤身一人在美国的海伦并不孤独,她时刻关注着中国的发展与进步,她和不少中国朋友交谊甚笃,保持了通信联系;她忍受了政治迫害和生活的窘迫,写出了几十部待出版的作品,她奇迹般地把自己那简陋的木屋建成了她所拥有的文学殿堂,丁玲访美时曾前往看望过海伦,还有不少中国朋友去采访过她,对她凄凉的生活表示同情;对她在文学上的成就由衷敬佩。直到她1997年1月辞世前,仍有不少作品没有出版。
海伦生前曾将她几十年辛勤笔耕的著作目录表寄给白夜,甚至连《延安采访记》的英文打印稿也寄给白夜,请白夜组织翻译希望能在中国寻求出版,白夜刚刚着手翻译了海伦文稿的部分却因病先于海伦辞世,而留下了遗憾。
白夜和海伦一样,他们都是热爱生活,执着追求,勤奋笔耕的著名记者和作家,他们从没有用闲暇打发时光,而是广搜博采,生命不息,笔耕不止。
白夜和海伦用真情和心血凝结成的友谊是永恒的,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,那就是,他们都热爱自己所从事的新闻和文学事业,共同为增进中美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作出了自己的贡献。
最后,让我们引用白夜致海伦信中一段珍视友谊的话作为本文的结束语:
“中国有句古话叫‘隔千里兮共明月’。虽然相隔千里,然而在一个明月下面,双方可以说是很近的,明月把双方的眼光都反射到双方眼里,那么,两个人僦可以经常见面了。”